標題: 緬懷舊作: 一包胡椒粒--郭李惠
huash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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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9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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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南島生活的點滴回憶》


    2008年在南通認識了從海南島來參加大會的57屆梁小貞校友,09年她從海南島來香港探望她的女兒,給我帶了一包農場生產的、她自已晒的胡椒粒。她從那麼老遠特意給我帶了的這一包胡椒粒,真是物輕人意重。謝謝她! 人手一棵胡椒苗(cangkokan pohon lada) 梁小貞校友的這一包胡椒粒的價值對我說來是很珍貴的,它突然揭開了我那己被歲月塵封了的記憶,霎那間湧上心頭,怦然心動勾起了50多年前的事來了。据說法以前海南島是沒有胡椒的。 1953年我們回國時華中同學由學校安排每人帶一棵帶土的胡椒苗,到了廣州為就交給招待所負責人集中運到海南島興隆農場播種。從此海南島就有了緣油油的胡椒園了、就有了可製藥材和香辣可口的調味料了。想到這裡我和華中的許多同學能為帶去的胡椒苗在祖國的土地上開花結果所做的一點貢獻感到高興和自豪! 
(這件事特與53屆顏聯積、鄺燕芳核對過,她們記憶猶新、記得非常清楚)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南島生活點滴的回憶》續 一 

   1958年下放海南島 1958年由中央僑務委員會屬下的中國新聞社副社長王紀元老前輩(椰城生活報主編)率領一支一百五十四人的僑委幹部和工作人員下放到海南島的興隆農場而我是其中之一員。 渡海航程遇10級強風 中央僑委包租一艘船運載這一批下放幹部到海南島。正常的情況下從廣州到海南島的海口市,一天一晚就可以到達,但是那次卻用了兩天才到的。船起航不久風浪越來越大船身開始動盪並越來越勵害,船上的人東倒西歪站不住了,船速好像開得非常的高,一個個人暈倒、嘔吐、連船上的水手有的也頂不住這一場大風浪暈浪不能工作,而我當時比較年青、身體也不錯,不但沒有暈船反而還會照顧暈船的人,當上了護理員的角色呢! 到了第二天風終於停了、浪也平靜下來了。突然間船長召集全體人員開慶祝會,大家在都感莫名其妙,有何喜事來慶祝?如果船長不公佈,真的不知道 原來昨晚我們是渡過了多麼危險的晚上,船長說:昨晚我遇到10級強風,我們的船是停航的,但在強力風浪吹泊之下好像高速開航,東倒西歪,時時刻刻都有翻船和沈船的危險,這是其一。其二是當時台灣和大陸的關系是對敵緊張的狀態,這船隻在驚濤駭浪中已經不 聽指揮隨風飄泊險些吹到台灣所屬的海域。船長說:如果不 幸被吹過界限那船上的一百多人就成了台灣的俘虜了,台灣方面毫不費力地獲獵了一百多名共 產黨的幹部、其中還不少是司級的幹部。好在有驚無險,不! 應該說是在不知驚不知險中渡過了 危險期,再回首真揘一把汗 …… 後 怕 ……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我海南島生活的點滴回憶》續二 

   到達興隆農場 現在的興隆已成為著名的旅遊景點,很遺憾我沒去過,這裡講的是幾十年前的興隆。 薰得令人醉的咖啡香 一到農場先集中在食堂,哇!一進入食堂香噴噴的咖啡香味即刻撲鼻而來,真是讓人陶醉;喝上一口消除疲勞,再喝一口精神振作,興隆農場的咖啡真是名不虛傳,顆粒很小比平時我們常見的印尼 咖啡粒較小,但那誘人的香味真無法抗拒。農場的場員每日必定先喝一口咖啡才開工。据說當時中央招待外賓的咖啡都是由興隆供給的。 工作分配 大部分幹部分配到各個大隊協助生產大隊的工作,抽出了30多個年青力壯的小伙子組成青年突擊隊,披荊斬棘、開荒修路,這條新路是從農場總部到牛山二站,這裡是一片香茅田,一陣陣風吹來、陣陣香茅味也隨風飄來。這條下放幹部修的路叫椰林路,他們勞動非常出色給當地的老百姓和農場場員留下深刻的印象。 突擊隊隊長是陳兆祥 隊員有:吳自楝,陳金道,李田芳等(他們現在都在深圳居住) 當地青年突擊隊和下放幹部突擊隊都是興隆農場的開荒牛,是生產戰線上的英雄。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南島生活的點滴回憶》續 三 
  興 隆 農 場 學 校 
  興隆農場前面有一條公路,公路不寬只能容納兩輛汽車一來一往,直通凌水縣、三亞。 農場的斜對面有間學校,農場小學部有附設中學部。校長是新嘉坡歸僑、肥肥胖胖的張校長(女), 下放幹部中抽了五個人到學校工作,有一位任校長,五人之中我是其中之一,他們四人都是資深的新聞工作者和教師,只我一個什麼也不會、什麼也不懂的人,只是濫竽充數。他們都很照顧我,我們相處得很融洽合作得非常愉快! 美 麗 的 太 陽 河 我們五個人跟當地的教師在學校食堂吃飯。但特別的是學校沒有洗澡房,洗澡只能成群結隊到河裡洗。學校後面有一條河叫太陽河,河水是那麼清澈透明、可以看到水底大大小小的石頭,潺潺的水聲仿佛悅耳的樂章,河的對岸是叢叢蒼翠有一人高的灌木,涉水就可以過對岸幽靜偏僻的山路直到海邊。 我們每天就在這樣美麗的河裡洗澡,男的穿短褲,女的圍一圈SARUNG 完全跟印尼人在河裡洗澡一樣,沐浴在夕陽下、享受大自然、其美無比、其樂無窮! 有一天男 老師到縣城去開會,留下我們三個女的,下午三人結伴去河裡洗澡,正洗得高興時聽到對岸樹叢有沙沙的響聲,初初不在意但那響聲越來越響,似乎也越來越近,都覺得有些不對勁,抬頭望望四周的 環境,啊呀!映入眼廉的是兩個大男人在樹叢後正偷看我們洗澡。嚇得我們三人趕緊提起衣服連木屐(bakiak)也不要了拼命跑回去。從此以後領導上規定沒有男老師倍伴,女的不可以自已去河裡洗澡。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南島生活的點滴回憶》續 四 
山 蛭 和 蛇 
   大家對蛇都比較熟悉,我先講講山蛭。(水蛭LINTAH sawah是在水田裡的吸血虫),而山蛭是匿藏在樹上的吸血虫 它的體積很小不容易被發現,它最喜歡鑽到人的脖子裡或鞋子裡吸血,如果走過大樹底下很可能在毫無感覺下已受到襲擊。當時我們害怕山蛭遠怕過水蛭,水蛭可以提防,山蛭則防不勝防。說到蛇,那時興隆農場處處都會遇到蛇,草地裡有、田地裡有、水井裡有、屋子裡也有。所以人手一 個電筒除了照明還可以防蛇,蛇怕光。 現在我講講我本人遇到蛇的情況,有一次勞動回來打井水準備洗洗手、洗洗臉,那知打上來的水桶裡有一條蛇在蠕動,嚇得大家大聲驚叫,再向井裡望望還有好幾條蛇自由自在游來游去呢,幸好水蛇是沒有毒的。 我們睡的床是木板床,兩邊有長橙支撐,而那長橙腳就是蛇最愛盤踞的地方。有一晚我的床下來了個不速之客,發出呱呱的叫聲,用電筒一照原來是一條黑蛇口中咬住一隻大蛤蟆,正在吃大餐,真嚇人!所以必須掛蚊帳,一來可防蚊二來又可防蛇。 有一晚我站在宿舍外乘涼,突然覺得腳面涼冰冰的,而且在緩緩蠕動,我馬上意識到有蛇從腳面爬過,好在已聽場員講過有蛇爬過時千萬不要動,讓它過去就不會有事,如果你一動它就會立即反樸咬你,那你就會一命嗚呼了!那時我憋著氣動都不敢動,讓它爬過去之後,用電筒照只見是一條藍色三角頭的毒蛇,真是上天保佑逃過一劫,保了一條小命。 農場有個廚師被蛇咬了當場吐血呵血,立即送到醫院搶救撿了一條命,本來體寬腰粗的人被蛇咬了,幾天內瘦骨如柴不成人樣。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南島生活的點滴回憶》續五 
一 鍋 清 甜 的「 雞 湯 」 
    興隆農場的學生都是半工半讀的,上午讀書、下午就要下田勞動耕種,所以他們每人時刻都帶著鋤頭,上課時擺在教室的犄角。這些學生和他們的父輩們都是建設農場的先驅,興隆有今天、成為全國著名的旅遊景區、是他們付出了他們的歲月、精力、和汗水,為海南島的繁榮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現在回來講「雞湯」的故事:話說有一天我正在黑板前講課,突然間學生們像旋風一樣把我往教室的後面一拉,遠離那塊黑板而他們則人人握緊鋤頭往黑板後面的木柱子劈里啪啦地亂打一陣。當時我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等他們停下來,我也從驚嚇中清醒過來往前一看,啊呀!地下約有一米多長、像男人小腿那麼粗蜷成一團的大蟒蛇在那裡不動了。 第二天學校女校長端了一個小鍋迎面而來,笑咪咪地說:我請你喝雞湯非常鮮甜,我信以為真,很高興,有雞湯喝多不容易,打開鍋蓋一看那湯水非常清透,一點油都沒有,還看到鍋裡面是似雞胸肉白白的一團肉,我很納悶,雞?怎麼沒頭沒腳呢?我很疑惑地望她,她詭秘的笑著說:快吃罷,這雞肉非常鮮美。我看她那種表情覺得不對頭,猛然覺醒!這不是雞肉,這是蛇肉!對了,這就是昨天在課室裡打死的那一條蟒蛇。原來他們把蟒蛇斬成一段段分給大伙兒分享。盡管校長一再的催促叫我嚐試,但我最終一口也沒敢試。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真後悔,覺得錯過了機會,這一輩子今後的日子那有可能喝上大蟒蛇肉湯?真是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一 包 胡 椒 粒 《引出了我在海島生活的點滴回憶》續 六 
拜 見 何 香 凝 她 老 人 家 
  在海南島下放一年,經過各種運動和“轟轟烈烈” 的大煉鋼鐵後,就撤回北京。由海南島回北京路過廣州時,王紀元領隊帶了幾個人去拜見在廣州休養的廖承志主任的母親何香凝老前輩。我已經記不住有那些人一起去,只記得有泰國來的楊明、吳群和她的小孩子。記得一進那大院都是筆直高大的樹木和花草,院子很深,走過一段小徑才見到何香凝老前輩她老人家 我們還一起 照相。前些天翻看舊相冊時還看到這張照片,那是一張很珍貴的照片啊!回到北京後我又從僑委會被分配到別的單位工作。在新的環境中又開始了我人生的新旅程。 (下放 幹部中有的留下來長久在海南島工作的,例如興隆農場保衛科科長 張小兀和調到海口市擴播電台工作的小關。我在僑委幹校的頂頭上司張奮老前輩後來長期留在興隆農場 當党委書記直到他離世,張奮老前輩他為人非常好,我很想念他。) 梁小貞校友給我的一包胡椒粒勾起了我幾十年前退了顏色陳舊的往事,不禁在此胡寫亂說,見笑了。謝謝梁小貞校友! 如果校友會組織去海南島旅遊那我一定報名參加! 回去看看五十二年前我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續完 
---原作發表於2013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