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24402;&#20392;知青的蹉跎&#2368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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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k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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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归侨知青的蹉跎岁月-PPS与视频
1967年文化大革命中，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山。67年底到68年初，大约有二百多名北京华侨补习学校的知青响应号召报名到最艰苦的地方去，这些来自印尼，印度，泰国，缅甸，柬埔寨，蒙古,新加坡和前苏联等国归侨知青，分几个分队到祖国最北的东北边疆，参加边疆的建设。建设钢铁边防六字是依次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师，二师，三师，四师，五师，六师的建制。我们归侨大部分分配到钢字，铁字，和防字三个师，其中防字（六师）是最艰苦的地方，是新建师。六个师均属沈阳军区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

恶劣的环境

67年12月9日，正好是历史上12，9运动那一天，我们43名归侨知青来到祖国最北端的三江平原，既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平原。这群由41名归侨知青和两名外校知青组成，很多人都误以为我们是苏北亚齐的41名华侨青少年。我们到达的位置在中国地图公鸡图的前鸡冠上！是中国最北的地方之一，纬度比现在俄罗斯的北方四岛还北，那里条件非常艰苦，每年9月份开始下雪一直到第二年的五月份。最冷的12月到第二年2月份温度可达到零下35度，甚至到零下40度！从赤道的30多度到零下35度，相差近70度，那里真是滴水成冰的世界，夸张的说吐一口水都可立即击碎窗玻璃，水在运行中可立即结成冰弹（guli）了！因为太冷了，洗脸的水泼出去，立即在地上结成冰，因此知青宿舍前总可看到一座座一米多高的“冰山”，都是每天泼出的水堆成的。碰到暴风雪时，刮三天三夜的7，8级风，刮的天翻地覆，温度可直降到近零下40度，比起目前北美，北欧的大风大雪还要大和冷！甚至有时大雪把整个连队（村庄）埋在雪原里，除了烟囱还能露出点头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到处白茫茫的！那时只能把门卸下来，用铁铲铲雪，打通与外面的联系，门口的两边雪墙足有一两米高！不过我们倒很高兴，可以三天不用上班劳动啦！
我们的穿着，刚去时，兵团统一发兵团服装，羊剪绒帽（既雷锋帽），棉衣棉裤外加棉胶鞋。这只不过外装，帽子里头还要套毛线帽，衣裤内第一层卫生衣裤，第二层加毛线衣裤，鞋里还要套毡袜，再冷时还要垫乌拉草，不是有句话，东北有三宝: 人参貂皮乌拉草，这乌拉草就是抵寒的脚垫。至于野生人参是吃不上，不过后来在连队里自种人参，权当萝卜吃，吃的流鼻血，虽然是自种的，还是有营养的！要知道，我们这些归侨知青都是65,66年回来的，回来的时间不长，从国外回来时，体内储存的油水脂肪还很足，几年过去，油水都给刮干了，也得找点补品补充的。再过些年后，男的都变成另一种打扮，戴着大毛皮帽，披着羊皮大衣但不是貂皮大衣，脚蹬大头靴，打着绑腿，帅点的像林海雪原里的杨子荣，丑点的就像小炉匠，活像土匪，女的穿着黄军服，腰上束着大皮带，也是大皮帽，像个压寨夫人！
有一年冬天的星期天，我和一名棉兰崇文中学的女同学，一名印度归侨知青一同去拜访一个新连队战友，早上走时还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雪白的雪原，一望无际，好天气，本以为中午后能到达约二十多公里外的新建连队，走了一上午，一切顺利，但过了中午，突然暴风雪袭击而来，满天飞舞的雪花和疾风把我们刮的站不住脚，天也突然阴暗下来，原来的马车道都给雪埋上了，雪很大，我们是走路去的，雪已埋没到膝盖，前面看不到路，一片灰茫茫的，温度降得非常底，脸都给冻坏了，抓起雪团往脸上搓，要不就冻伤！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前不见村后不着店，体力都已透支，随时都会冻死的，正在绝望时，看到远处隐隐约约亮着灯，新建点的知青冒着暴风雪，举着马灯分头找我们，亏得早上临走前给他们挂过电话，他们见暴风雪来后，组织全连队的人员出来寻找，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每年有不少的知青死在边疆，其中最多的是被烧死，北大荒到处是草甸，一人多高，既大草原，年年都因不小心或有人破坏，连绵几公里的草原烧成一片火海，受文革的极左思想的影响，知青喊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只顾往前冲去灭火，结果有的被烟熏死和烧死，最多的一次烧死了14位知青，大部分是女知青！
1971年初春，我们新建的连队，也碰上一次草甸着火，那时已支起了棉帐篷，盖好了小厨房。着火那天正好是星期天，一大早，大部分男知青几乎外出到其他连队访友，只有十几个知青在帐篷里休息，大部分是女青年。突然到帐篷外的知青大喊，着火啦！我们冲出帐篷，只见北边已是一片火海，火势借着大风呼呼的从北，东，西三个方向迅速向我们的帐篷扑过来，火苗好几米高，我们像被困在在孤岛上一样，要带着大家冲出火海已经来不及！情况非常紧急,这时我们的一位老排长，本地人，经历过这种场面，立即下命令；每人带着火柴火把，把我们周围的草甸点着，预先把周围的草烧掉，并要人人脱下棉袄，喷上水在旁监视火苗，不要让它烧的过旺，另外组织几个知青从水井打水，拎起一桶通的水将帐篷，厨房浇透，以免被火烤着！不一会，北边的火已烧到我们跟前，但由于事先烧掉跟前的草地，火烧到跟前时已没那么烈，火从两边烧过，我们围着余火用棉袄，树支扑打，终于保住了帐篷和厨房，但很多晾晒在外的被子衣服都给烧焦了，我刚买的一双高腰水靴也在帐篷前烧剩鞋底了，荒火一直向南烧到三公里外的国防公路上，天也黑下来，但周围的大火任然在烧，一片一片像节日的焰火，大家疲惫的坐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都认不出来，脸部都给烟灰熏得黑黑的，有的棉衣被烧出了大洞，眉毛，头发也有被烧掉的，很幸运，没有受伤的，清点人数，没有少一位，他们只不过十六，七岁刚从北京，上海，哈尔滨来的小青年呢，比我们华侨知青还小，要是烧死几位，不知道如何向他们的父母交代！
夏收时一天要干十几个小时的工作，由于累，有些知青躺在地里的麦秸堆，晚上拖拉机手看不清楚，压过去给碾死了！庆幸我负责的连队没有发生这类事。知青的不幸太多了，写也写不完！

艰苦的条件

北大荒是个好地方，这里的土地叫黑土地，不是因为土地在黑龙江省，而是很肥沃，随便抓起一把一捏，黑油油的，几乎可捏出油来，不像南方广东，海南，泥土是红色，黄色的很贫瘠。土地之辽阔无法估计，东起乌苏里江，西到嫩江平原，北起黑龙江边，南到兴凯湖，整个黑龙江，乌苏里江，松花江和嫩江四大江流域，那么大的面积！如果按南方靠人工种植，那么要开发那北大荒，一百年都无法完成。这里是机械化程度非常高的农场，每个连队都配备四，五台的东方红履带拖拉机，还有大胶轮的铁牛(拖拉机)，四五台的康拜因（联合收割机）每年的五月，开始翻地，耙地，播种，几千，几万台拖拉机同时24小时作业，那黑土地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点在移动，像在织一幅大地织锦！晚上在黑土地上，车灯像天上的星星在闪耀，多的无法计算！非常壮观！可是真的参加到作业中，就不是那么样了。夏天北大荒有三样飞虫会把人咬得哭起来；那是蚊子小咬和瞎蠓！晚上是蚊子的天下，晚班开拖拉机作业的，要坐在拖拉机后掌握五铧犁，如果防蚊子的纱帽掉了，脸上一下糊满蚊子，几十，几百只，把人叮的哇哇大叫，甚至大哭。
而更危险的是到边远的地块作业，经常周围跟着群狼，我在夜班作业时，拖拉机车灯前后跟着好几只狼，一对一对的绿色眼珠像鬼火一样，很吓人，所以一般夜间不能出机车作业。白天的小咬，像蚂蚁一样小，长着肢膀，专鑚入鼻孔，飞进你的耳朵里或衣服里乱咬一通，又痒又疼，男的还好，可以脱掉衣服甩一甩，女同志就苦啦，又不能脱衣服轰走。要是给瞎蠓咬一口，一个大洞，血流不止，你想瞎蠓连牛皮都能咬穿，何况人得皮肤！所说的瞎蠓就是牛虻。还有一事现在想起来脑袋都会发麻！条件艰苦，没有澡堂，一个月都难得洗一次澡，衣服内长满虱子！衣服，裤子摺缝里藏着虱子和卵,到晚上，脱掉衣服，在油灯下去抓虱子。
播完种不久，沈阳军区的飞机就飞来了，那么大的面积只能用飞机撒药灭虫，施肥，要一个月才能把这大面积任务完成！
夏收时一片无边无际的麦浪望不到头，这时整个兵团的几千台康拜因在金黄色的麦浪中前进，像那大海中的舰队破浪前进，远看像浮出水面的潜艇在麦浪中游弋！紧后的是不断穿梭的解放牌汽车，一面行进，一面从康拜因的输送圆筒接下丰收的小麦，接满满一车小麦，开足马力将粮食送到场院，只见车队像蚂蚁方队一样，一车又一车来回接小麦，一直到太阳西下。在这麦收中归侨知青相当一部分是拖拉机手，康拜因手，也有些是在场院翻晒小麦的农工。入粮屯储藏，那是最累的活，每人要扛着近二百斤用麻袋装着小麦，登上45度的跳板倒在十米高以上的谷仓里，一天要扛几十袋，累积数吨的粮食扛在肩膀上，下班时累的走不动，要知道北大荒的夏天像在北极极地一样，昼长夜短，早上两点天就麻麻亮了，三点就要上班，晚上10点太阳才落山。晚霞在西边染红了麦浪时会听到优美的歌声，手风琴小提琴声，那是归侨知青的拿手好戏，又唱又弹，唱的都是些歌颂毛主席的歌！这是那个年代的特点。他们是归侨文艺队在给连队的职工，外来支援的车队，拖拉机手慰问演出。
由于北大荒到处是沼泽地，犹如长征红军过草地经过的沼泽地带，不小心人和拖拉机掉进沼泽地陷下去，就被沼泽吞进去，连影子都看不到。所以冬天我们的任务是开挖沟渠，等雪化后把沼泽的水排干以便开发新土地。冬天大地都冻的硬邦邦，跟水泥地一样，要在冻土上开劈宽5，6米左右的水渠，在工地上要挖三十公分宽，深近一米的炮眼，装上半麻袋的炸药和雷管，拉上导火线，在下班前，几十个男知青一字排开，在连长的笛声和放倒红旗信号，同时一起点燃导火线，往回猛跑一百多米的安全地带卧倒，等着排山倒海的爆炸声后，立即回连队，不许去检查哑炮，但有的连队知青违反规程，返回查哑炮，不幸被炸伤炸死。通过年年的实践，我们都成为一个合格的爆破手。另外的工作是冬天到森林里伐木，住在林海里，一直到开春才回来。
参加珍宝岛战斗

1969年3月2日珍宝岛战役打响时，我们就在第一线，在四师的战友离珍宝岛也就在二，三十公里以内，我所在的连队在珍宝岛以北，离的也很近。也许当时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的影响，我们知青并没有因为身在第一线感到害怕，还纷纷报名要上前线！当然不可能拿枪上战场打仗，因为跟苏军面对面作战的有边防军，兵团的武装营也就是放放哨，运送战备物资，修战备公路，挖防坦克壕沟，就算参加战斗了。战争打响后，我们还与在珍宝岛前线的归侨知青会师于我们连队边的二龙山，一起修建从二龙山到抚远的二抚国防公路（到黑龙江边），南边兵团来的战友就有-现香港华侨联会的李会长，准备上前线战斗的就有归侨知青-原香港华侨联会的何理事长，他是武装营的，是唯一几个拿枪的归侨知青。由于当时往东北的铁路到我们附近就到终点了，修这一条战备公路就是把战备物资送到前线，准备跟苏军作长期打仗，比起苏军从欧洲跨过西伯利亚铁路运送物资我们国家就占了天时地利的好条件！修路的过程就曾经看到部队的重型装备开过。
当时苏军的重型坦克（T-62）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我军的火箭炮筒（BAZOKA）打不透苏军的坦克钢板，只能打坦克的履带。但实际上苏军根本不可能越过乌苏里江打到中国领土，苏军万万没想到的，坦克一上乌苏里江就完蛋！部队不打坦克，专打坦克周围的冰层，冰河可经不起炮弹的乱轰，融化了，苏军重型坦克履带被炸掉陷入冰窟窿里，再先进也开不动了，最后只好仍掉坦克逃命，到了晚上，兵团部队就发挥作用，用拖拉机和绞车硬把坦克拖走，当时苏联就损失了17辆坦克和装甲车。以后中国的坦克能那么先进，就是从珍宝岛战役俘获后仿造的，这是后来参加战役的解放军给我们作报告才了解的，现在北京军事博物馆还能看到被俘获的坦克摆在展厅里，你会看到展出的苏军坦克还很完整，几乎没有被火箭弹击穿的痕迹，更不用说普通的机枪子弹的痕迹！
最后，苏联只好主动跟中国和谈休战，不是苏联不强大，苏军投入西伯利亚的军力，武器有限，战线又太长。如果当时的战场在新疆边境，那可不是这样的结果,也许会进犯到新疆大部分地区！有件事后来才知道，当时苏联的领导曾经计划用核导弹袭击北京和西昌，罗布泊等地的核基地，以报复他们在珍宝岛的失利，但据说美国考虑到自己的利益，阻止了苏联的行动！
我与北大荒情结

还在印尼读小学高年级时，看到一本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的书叫“大豆摇铃的时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有关北大荒的书籍，讲的是大豆成熟时，豆荚被大风一吹，几千，几万亩的大豆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像风玲声一样，书里面描写的林海雪原，冰天雪地的景色深深的吸引我。念中学时，有一次在棉兰ASIA街百代电影院放映黑白片“林海雪原”，我去看了这部电影，从感官视觉上看到了白茫茫的雪原和茂密的林海，而在回国的光华轮上又看了“老兵新传”电影，描写的是十万官兵开进北大荒的艰苦奋斗生活，所以在我心中产生一个念头，要到东北边疆去！没想到回到祖国两年后，我就报名来到北大荒！因此至今对冰天雪地有独特之爱。
   我们归侨知青在东北兵团呆了七个年头，由于很多国外家长不断向中央反映：生活在赤道的归侨青年不适合严寒气候，有些到内蒙的得病死了，考虑对外影响，当时周总理过问后下文通知，放东北的归侨知青回来，因此从1973年就陆续被批准回北京或出境，出国，我在74年春天最后一批回到北京的。

后记

   我们43名归侨集体除了一位姓郭的已死外，其他的都离开了北大荒，而她唯一不是归侨，是北京知青，原本与我们一位归侨知青谈过恋爱，终究因为觉得归侨的“海外关系”，“出身不好”而找了一位复转军人，不知什么原因最后自杀了，可能是家庭暴力。我们三十年后回访北大荒时，专门去找她的墓，但最终没找到，这是我们这个集体唯一遗憾的。
   我们连有位归侨知青在北大荒找了贫下中农的女儿结婚安家，并生下了女儿，大约有一两岁了，很可爱，大家都喜欢抱抱她，亲亲她，那是我们归侨知青当时唯一的下一代，但不幸得了病，遗憾的那里缺医少药，最后病死了，埋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大荒。当他们申请离开那里时，有些干部散布谣言，说他到香港后把他老婆卖到妓院里！三十年后，他带着妻子站在乡亲面前，激动的对大家说，你们看看她像被卖到妓院的吗？当面洗刷了对他们不白之冤，虽然受到如此的伤害，但对北大荒这片土地怀有深深的感情，这里埋着他们的亲骨肉，他们会永远忘不了的，为此他们为当地的教育事业捐助了几十万元！我们知青都忘不了这黑土地，虽然那里那么非常艰苦，归侨知青也曾经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但我们热爱这片神秘的土地！前后共有54万知青在这里奋斗，现在国内外，很多的荒友（北大荒战友）在企业界，科研单位，国家领导等不同岗位上做出贡献！，
目前42位归侨知青有一半在香港，其他有的在美国，加拿大，荷兰，法国，也有回到所在国。在境外，国外的有的已是企业家，其中一家给北大荒教育事业捐助了三百万人民币。留在北京和外省的有5位。都在不同岗位上发挥作用，她们有当省市外办主任的，有当教授并为全国人大代表的。
我们回城后不久，生产建设兵团改为地方农场，我们支边所在地发展为建三江市，现在那里已发展成中国最大的粮食基地，使用最先进的机械设备，开发北大荒的土地资源。只有到北大荒才能看到中国面积最大，最壮观的中国现代化的大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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